在《周易》当中,渐卦和归妹卦是一组对卦。渐卦的内卦为艮,归妹卦的外卦为震,所以渐和归妹一静一动,一止一行。渐的外卦为巽,巽是长女;归妹的内卦为兑,兑为少女。长女为成熟女子,所以好静;少女因为年龄小,所以好动。因为两者分别为长女和少女,所以,都与婚姻、家庭有关。
渐卦的卦辞只有五个字:
女归吉。利贞。
卦辞前半部分为“女归吉”。古代的“归”字,其中的义项之一是女子嫁人。“女归吉”,意思就是女子嫁人,大吉大利。后半部分“利贞”,在卦爻辞中常见,本义是有利于占问。而易传解读为有利于正道。
彖传解读渐卦的卦名,所谓渐,就是渐进的意思。所以是“渐之进也”。而从初六到上九,渐卦每一爻的爻辞都是以“鸿渐”开始。因为这个卦的卦辞是关于嫁女,所以“鸿渐”又有与婚姻和家庭相关的象征意义。钱钟书的小说《围城》因为主题就是关于婚姻的困惑,所以主人公的名字就用了“鸿渐”两个字,表明了作者的深意。
那么,渐卦各爻爻辞是什么内容呢?
下面我们就来逐条解读一下爻辞和爻辞的象传。
初六:鸿渐于干。小子厉,有言,无咎。
象曰:小子之厉,义无咎也。
渐卦爻辞的主角是鸿雁,从初六爻到上九爻,都是“鸿渐于某处”的句式。而“鸿渐于某处”之后的内容,多和家庭有关,原因是卦辞中的“女归吉”。女子嫁了人,组成了家庭,所以,渐卦的爻辞都与家庭有关。
“鸿渐于干”的“干”,就是河岸的“岸”。“鸿渐于干”,就是鸿雁飞到河岸。后面的爻辞讲到小孩子的事。意思是:小孩子在水边玩耍,会有危险,好在及时训斥,不会有不好的结果。所以,象传说:“小子之厉,义无咎也。”虽然小孩子有危险,但因为有大人教导看护,应该没有问题。
六二:鸿渐于磐,饮食衎衎。吉。
象曰:饮食衎衎,不素饱也。
鸿雁飞到的地方高了一些,在水边的土堆上。饮水吃食,优游自在,为吉象。
“磐”帛书作“坂”,指岸边坡地。“衎衎”,是自得其乐的样子。
为什么鸿雁在这里觅食,显示出自得其乐的样子呢?因为这里的饮食,都是自己寻找的,不是别人施与的,所谓“不素饱也”。不是自己不劳动,不付出,也就是不劳而获。
九三:鸿渐于陆,夫征不复,妇孕不育。凶。利御寇。
象曰:夫征不复,离群丑也。妇孕不育,失其道也。利用御寇,顺相保也。
九三的鸿雁飞到的位置又高了一些,在高平的地方。这一爻不太好,男子出征回不来,妇人怀孕养不出孩子,这些都是凶象。但有利于抵御外来的敌寇。
象传对“夫征不复”“妇孕不育”“利用御寇”的原因分别做了分析。
“夫征不复”的原因是“离群丑也”。“丑”是同类的意思。九三上为六四阴爻,下为六二阴爻,都不是和它一样的阳爻,所以是远离同类。因为远离同类,形不成团队,单独行动,所以,出去就回不来了。
“妇孕不育”的原因是“失其道也”。“失其道也”就是失去中道。六二是中道,上升到内卦的最后一爻九三就不在中道了,所以,作为妇孕这件事,偏离了中道,就不会有好结果。
“利用御寇”的原因是“顺相保也”。九三是阳爻,下面的六二是阴爻,阳在上,阴在下,所以是顺位。因为相互的位置恰当,所以,有利于互相保护。
六四:鸿渐于木,或得其桷。无咎。
象曰:或得其桷,顺以巽也。
这里的“木”不是指树,而是指经过加工的木材,所谓的 “桷”。“桷”是建筑用的木材,用来承架屋顶,一般圆的叫“椽”,方的叫“桷”。
鸿雁栖息于岸边的木材堆上。这些木材可用于制作桷,没有问题。六四讲到桷,桷是用来盖房子,所以,是对家的一种经营。
之所以得到这些盖房子的木材,象传认为原因是“顺以巽也”。六四进入的上卦巽卦。而六四是巽卦唯一的阴爻,是巽卦的主角,也就是那位长女所待的位置。
九五:鸿渐于陵。妇三岁不孕,终莫之胜。吉。
象曰:终莫之胜吉,得所愿也。
九五的山陵比陆比木都高,鸿雁飞的位置越来越高。九三是妇人孕而不育,而九五是“三岁不孕”。尽管好多年不孕,但因为她处在君位,所以没有人敢欺凌她。
象传认为,“终莫之胜吉”,终究没有人敢欺凌她,她的心愿就能达成。
上九:鸿渐于陆,其羽可用为仪。吉。
象曰:其羽可用为仪吉,不可乱也。
上九的“鸿渐于陆”与九三重复,闻一多认为“陆”应当是“阿”字。“阿”为大的山陵,比陵还高。“其羽可用为仪”是说鸿雁的羽毛可以用于羽舞的仪式。此为吉象。
象传认为,作为羽舞的仪式,一定要按照规矩,不能乱来。所以,象传说:“其羽可用为仪吉,不可乱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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