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“活着”是为了什么?
活着,是带着世界赐予我们的裂痕去生活。
作为一个词语,《活着》在中国的语言里面本身就充满了力量,也不是来自于进攻,而是忍受,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,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、无聊和平庸。
看这位阳光下的老人,黝黑的脸笑得十分生动,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,里面镶满了泥土,就如布满田间的小道。他心里一定装着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,只见他扶着犁指挥着一头牛耕地,一边吆喝:“二喜、有庆不要偷懒,家珍、凤霞耕得好,苦根也行啊。”
“这牛有多少名字?
老人扶住犁站下来,
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问:
“你是城里人吧?”
“是的。”我点点头。
老人得意起来:“我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
我说:“这牛究竟有多少名字?”
老人回答:“这牛叫福贵,就一个名字。”
“可你刚才叫了几个名字。”
“噢一”老人高兴地笑起来,他神秘地向我招招手,当我凑过去时,他欲说又止,他看到牛正抬着头,就训斥它:
“你别偷听,把头低下。”
牛果然低下了头,
这时老人悄声对我说:
“我怕它知道只有自己在耕田,就多叫出几个名字去骗它,它听到还有别的牛也在耕田,就不会不高兴,耕田也就起劲啦。”
这位老人叫徐福贵,曾经是个阔少爷。他的祖父白手起家,从养鸡开始,使鸡变成了鹅,鹅变成了羊,羊变成了牛,于是家境变富裕了,拥有两百亩地。但到了他爹这一代便开始衰败,他爹挥霍奢侈败掉了一半土地,到了孙子,也就是徐福贵这里他成了彻底的败家子,吃,喝,嫖,赌,无一不做。
终于富贵把其余的土地也赌输给了别人。从此,家境一落千丈,变成了最底层的贫穷家庭,富贵的爹被气死。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,富贵和母亲妻子儿女一家五口相依为命,过着与往日大相径庭清苦且自力更生的农家生活。
富贵去城里给母亲抓药,结果被国民党抓壮丁进了部队。在那两年的时间里,他目睹了战争的残酷,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离去。但是,两年后,富贵依然活了下来,他的命运还在继续。
马丁·路德·金说:“我们必须接受失望,因为它是有限的,但千万不可失去希望,因为它是无穷的。?”
回到家后,他的母亲已经死了,女儿因一场感冒发烧变成聋哑人。日子虽然艰难经历着解放后的土地改革,人民公社制度,大炼钢铁,三年自然灾害,文革等,但一家四口能一起相守,即使日子清贫也算温暖幸福。
可是祸不单行,儿子因与县长夫人血型相同,为救县长夫人抽血过多而亡,真正的悲剧从此开始渐次上演。
富贵的妻子家珍患上软骨病干不了重活;女儿凤霞与队长介绍的城里偏头二喜成了亲,幸福的日子持续不到一年。产下一男婴苦根后,因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;而女儿凤霞死后三个月,妻子家珍也相继去世;女婿二喜是搬运工,因吊车出了差错,被两排水泥板夹死。
仅仅把徐家的根留下了,一条苦命的根!
以笑的方式哭,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。
这位老人和我一起坐在了那棵茂盛的树下,在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,他向我讲述着:
“我拉着苦根在街上走,冷风呼呼地往脖子里灌,越走心里越冷,想想从前热热闹闹的一家人,到现在只剩下一老一小,我心里苦得连叹息都没有了。”
但无论如何,有一条小生命便是生生不息的希望。外孙苦根随福贵回到乡下,祖孙两人相依为命,日子十分艰难,但苦根懂事暖心让他看到奔头和希望。3岁的苦根帮富贵干农活发烧头晕,他心疼便给苦根煮豆吃,然后自己又去田间忙活,不料苦根从小因为缺吃少喝在家吃豆子竟被撑死……
生命里难得的温情将被一次次死亡撕扯得粉碎,让人窒息般的疼痛,最后只剩得老了的福贵和一头牛相伴。富贵一生经历了时代的变迁,在命运的枷锁中来回穿行。大起大落,大喜大悲,最后以一种默默承受的方式独自生活,忍受着命运给的苦难。
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。
一位已经92岁高龄的老人,满头白发拄着拐杖,本该享受儿孙孝敬的年纪, 却依旧活跃在舞台上。她是新中国“22大电影明星”之一,她是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田华。
田华,曾出演抗敌剧社排歌剧《白毛女》备受外界的关注,其中有代表作品《花好月圆》《党的女儿》等。
命运多舛,世事无常,人生中总是变数重重,世界从来不以你我期待的方式运转,没有谁可以左右命运的转盘。
田华奶奶这些年因为家庭重担而今辛劳地接着各种工作。一个人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生活压力:10年前小儿子患了肺癌,6年前丈夫患了肝癌,3个儿媳妇2个患了乳腺癌,1个被车祸夺走了生命。2017年又一个儿子查出癌症,几年下来,田华奶奶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。也承受着2个儿子2个儿媳及老伴,相继离世的家庭灾难。
村上春树说:??????
“暴风雨结束后,你不会记得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,你甚至不确定暴风雨真的结束了。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,当你穿过了暴风雨,你早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人。????????而你,会微笑着与暴风雨告别,感谢那个越来越强大的自己。”
山河岁月,长路寂寂,每一个云淡风轻的背后,都有着无数个不为人知的落魄;每一个光鲜亮丽的背后,都隐藏着许多无法言说的痛苦、艰辛。
活着是对不幸的忍耐,是对责任的承担,对所关系之人的坚守,是对生命的尊重。活着本来就很艰难,正因为活着很艰难,活着才具有深刻意义,没有比活着更艰苦的事也没有比活着更精彩的事。
水到绝境是风景,人到绝境是重生。绝境不仅仅是一场磨难,更是人生的一种醒悟和升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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